作者近影
轿车开着小灯在小巷子绕来绕去，最后钻进一家高墙大院。车门打开，两个高挑漂亮的姑娘嗲声嗲气地说：欢迎先生光临！随后带着刘胜和陈亮穿堂绕廊，进入后院两个隐秘的房间。朱继荣衔尾而至，色眯眯地笑着说：两个姑娘一人一个，陪你俩看看电视，看完还想干什么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和广东客人在茶坊喝茶，在这儿的时间你们自己掌握，不要急，时间越长越好！说完掉过头出去了。朱继荣一出门，房间灯光瞬间变暗。陈亮被一个姑娘领进楼下套间，刘胜被另一个姑娘领着上楼。这是一间套房，刘胜在客厅正襟危坐。姑娘见客人有些拘谨，微笑着脱下自己的上衣和短裙，赤裸裸的身上只剩下露出淡红色乳头的胸罩和能看出一团阴毛的裤衩。姑娘伸手一摁，电视屏幕上跳出洋人交媾的各种镜头。在一阵阵尖叫嬉笑声中，一丝不挂的黑人与白人，白人与白人，或一对一，或二对一，像野兽一样毫无顾忌地变化姿势做爱……面对群魔群奸的画面，刘胜正看得两眼发直，姑娘突然把电视机关掉，转身扑进他怀里，刘胜这才发现姑娘一丝不挂。刘胜从楼上下来，繁星缀天，月光泻地，夜空清亮透明。刚才颠狂的姑娘已经恢复了矜持，像个大家闺秀一样笑吟吟地把刘胜领进茶坊。朱继荣含蓄地笑了笑说：伍参谋长快毕业了，很可能揣着师长命令回庆川，你用什么方法向他庆贺呀？刚才大床上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刘胜一时没反应过来，心不在焉地问：陈亮呢？回去了，他明天一大早还要上广州，我们的事同他没关系。我们什么事同他没关系？刘胜问。你大概还不知道，我一进号子才发现，那里面真是人才济济，高手如林。有个强师傅强壮，就是汽车发动机八级修理工，大学毕业的技术员还得给他当徒弟。他跟我铺摞铺四年多，心都长到一起了。从号子出来这一年去南方收购废旧汽车，回去七拼八凑重新组装，最后再一喷漆，破车攀到好车价码了。刘胜问：你是啥意思？别绕弯子了，直说！朱继荣还是拐着弯说：刚才开心吧？你看看人家姑娘那个俏模样、好身段，胳膊腿滑溜得像羊脂玉，但这得花大钱呀！强师傅想同你联手，你们把修好的报废车卖给他，他再过手检修一遍卖出去，赚的钱你们两家四六分成，厂子拿六成，强师傅拿四成，就这么简单。刘胜摇摇头说：我们修好了可以自己出售，凭啥要让他白占四成便宜呢？这和剥削有什么区别？你们厂子对外出售你能拿到好处吗？朱继荣的反问毫无掩饰。再说，强师傅修车信誉好，出手快，又不让你们压价，你怕啥？他为什么自己不去收购报废车呢？刘胜脑子还是转不过弯子。既要收购车又要修理车，他一个人那顾得过来，我同你联手不就是给他帮忙吗！朱继荣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这五万块算是老大哥对你的答谢，以后要寻开心你就找我，天天吃鲜肉，不要忙着找老婆！刘胜踏着月光回到汽修厂，上办公室睡觉时，副业队的大公鸡已经开始打鸣了。汽修厂的修旧翻新生意越做越好，东拆西补重新装配的汽车也供不应求，购车的人像鸡屁股底下等蛋吃，预支款提前一个月就打到账上。职工福利待遇得到显著改善，连续加班加点都笑呵呵的。党委书记同刘胜商量：萝卜快了不洗泥，我们不提高销售价格，在保证发动机、大梁、底盘等要害部位不出问题的前提下，适当省点材料，利润空间可能会更大一些。刘胜不好驳回书记面子，表示可以试一试，但要提醒车间主任把关，不能对外落下偷工减料的坏名声。其实，刘胜这时最关心的问题已经不是工厂的生产，而是伍炳志回来后的安排和自己下一步的前程。工厂发展再好，也不是他刘胜的久待之地。临近春节时，谁来接替九师师长的传言成为师机关干部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传到后来大家把师长的接班人锁定在伍炳志和南木两个人上。刘胜对南木虽无恶感，但毕竟自己是伍炳志培养提拔起来的人，无论讲个人感情还是讲工作能力，总觉得伍炳志当师长最合适。但自己的看法有多大准头，刘胜心里不踏实。有一天晚上他带着副业队生产的副食品，提前给金川副参谋长拜年，想从金川那里摸摸底。金川对刘胜在汽修厂的工作给予高度评价，但聊到师长的接替人选时却说，这是组织决定的事情，到时候命令一宣布大家就清楚了。无论谁当师长，我金川这根副参谋长的弦都不会跑调。刘胜对金川给自己打官腔很不以为然，感觉金川成了看风使舵的势利眼。这时二十四团团长张鹏飞来师里参加节前战备工作会议，刘胜把张鹏飞请到汽修厂招待灶上浅酌。开饭前陪着张团长先参观车间生产，后参观蔬菜大棚和养殖项目，张团长赞叹不已。张鹏飞在鹅头岭仓库当排长时刘胜就是助理员，后来职务走到刘胜前头，但对刘胜的能力一直打心里佩服。今天参观下来更感到刘胜的潜力不可小瞧。酒酣耳热之际，刘胜不大经意地说：王跃华师长看样子是走定了，这谁接师长的大问号还没拉直啊！伍参谋长要是能接上，你和金川肯定有一个要接参谋长。来，干了这一杯！我今天斗胆预言，提前祝贺，希望老战友不要打我的小报告，发现我说错了当面纠正。饭局已经结束，大家见刘厂长和张团长还有话说，都自觉走开了。张鹏飞把刘胜敬的酒干了，又把杯子加满说：我没在师以上机关干过，不是个当参谋长的料子，不排除到军分区当个副司令员的可能。至于谁接师长，我原来也看好伍参谋长，现在看有点玄。听军区机关的人说，上边认为伍参谋长脑子受过重伤，九师又是战备值班师，急难险重任务多，担心关键时刻伍参谋长身体撑不住。照这么说，看来是南参谋长接班了？刘胜似问似答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张鹏飞实打实地说：原来咱们不了解，这几年我们团是他的挂钩单位，我接触的比较多，发现南参谋长的文韬武略都不在伍参谋长之下，又在领率机关、野战部队、边防部队历练过，素质更全面一些。特别是参加南线作战回来，亲自组织编写的连以下分队热带山地丛林战斗要则，受到军委总部的充分肯定，可能要纳入全军教材系列。另外，南木这个人作风朴实，不喜欢显山露水，在部队威信高。当然师长的椅子谁来坐，我们只有等着最后看榜了。张鹏飞说完，刘胜再没有喝一滴酒。
刘胜对伍炳志当不当师长的传闻满腹狐疑，专程去汉川医学院问谢盈盈：伍参谋长的脑外伤后遗症影响不影响当师长？
谢盈盈实话实说：伍炳志两次手术都很成功，从临床观察看没有发现有多大的后遗症，但要说影响不影响当师长就不是我能回答的问题了。如果脑力劳动強度过于大，譬如打仗、抢险、连续熬夜，很难保证脑伤后遗症不发作。你给伍参谋长带个话，对军队来说他是之一，他倒下了马上有人补位。对家庭来说他是唯一，他倒下了谁能补位，何况他现在还是独身！他为了一官半职累倒了，伍海怎么办？谢盈盈说到这里，哽咽的说不下去。
刘胜听完茅塞顿开，十分感慨地说：谢大夫，你今天让我明白了一个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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